“真景山水”绝不仅是流行于十八世纪朝鲜画坛的某种创新流派,更是在明清易代与中朝关系剧变中凝聚民族文化认同、重构文明正统的精神实践。故对真景山水的解读就不应止步于笔法、画风、构图、意境等艺术鉴赏,而应将之放置到古代中朝交往关系和朝鲜民族独立意识觉醒的双重语境中考察,从而揭示其三重历史意蕴:其一,作为朝鲜“小中华”意识的外化,真景山水通过图绘本土“圣域”,将地理实景升华为承载道统的精神图腾;其二,对应丙子胡乱之后的中朝关系转向,真景山水借助对本土现实的强调,实现从“尊周思明”到另立“中华”;其三,受朝鲜实学思潮影响,真景山水还为儒家文明贡献了“经世致用”的艺术范式。这种以本土景观为载体的文明发展道路,既保持了与儒家核心思想的对话,又通过去政治化的美学策略规避了与清朝的正面冲突,是在儒学框架内通过“在地化”重构实现主体性觉醒的典型案例,因此为前近代东亚文明的转型提供出“各美其美”的历史经验。当然,真景山水所彰显的“朝鲜性”本质上仍是儒家文明动态发展的产物,其价值不仅在于彰显韩民族的独特品格,更反映出儒家文化的发展性与多样性,也为当今世界格局的竞争与冲突提供了启示。
关键词:真景山水, 中韩关系, 儒家文明, 艺术社会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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